第 10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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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7 章
東齊擴土極快，勢有人皇已出，百王歸順之意。
神虞成親兩個月，贏厭愈發懶了。往日，她上早朝，贏厭還要跟她一起去，聽聽朝政。
三月起，他只起早起為她更衣，聽政免了，待到四月，性子也變了。
神虞上完早朝，在上書房忙到了正午，蕭忌來回：“皇上嫌禦膳不夠酸，定要打殺禦膳掌膳。”
神虞只得放下手頭事，回了龍宮。
殿裏，擺禦膳拼湊的幾條長桌碎成了木屑，禦膳灑落一地。
地上跪著一眾禦廚，抖瑟著身子，磕頭如搗蒜。
贏厭一身龍袍坐在太師椅裏面沈似水，見她來了，臉色和緩了一些，冷聲問：“忙完了？”
神虞揮手示意禦廚們退下，來到他身前，捧著他臉，溫柔問：“想吃什麽酸食？”
贏厭有一肚子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邪火，被她這樣溫柔一問洩了大半。
他環住她腰身，將頭埋在她高聳的心口，近乎貪婪得吸著她身上幹凈的冷香，不滿道：“阿虞，你太忙了。”
從白日忙到黑夜，新婚後，除了新房那三日，任由他怎樣努力伺候她，她連夫妻事也應對的很是勉強。
神虞知他並不懶惰，他自己做皇帝時，雖殘暴，政務卻是從不推脫的。
她將贏厭從懷裏推開，牽著他手直奔禦膳房而去，道：“本尊今日什麽都不做了。”
贏厭欣喜睜大了眼，問：“明日呢？”
神虞回眸看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以後下早朝，不在上書房處理政務了，就在龍宮裏面，一邊陪著你，一邊處理政務好不好？”
贏厭雀躍地一把抱起她，狠狠吻她唇上：“阿虞，你是天上天下最好的阿虞！”
神虞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，不顧左右還有紅拂綠梧，回吻上他唇瓣。
四月了，禦膳房窗臺上，擺著幾枚掛著露水的青澀果。
神虞拿那幾枚青果，為贏厭煮了一碗酸湯。
她捧著熱湯小口吹著。
贏厭嗅到酸氣，不禁眼饞問：“能喝了嗎？”
神虞又吹了幾口熱氣，試著淺啜一口，湯裏沒加蜂蜜，留她滿口酸澀。
她深蹙著眉道：“不成，太酸了。”便又向紅拂道：“把雲榭天的蜂蜜拿來。”
贏厭一聽‘太酸了’，湊到她喝過的瓷碗位置也嘗了一口，也深蹙了眉：“不酸。”
卻還是從她手裏拿過碗，小口啜飲了起來。
神虞覺出些不對來。
贏厭的口味她是知道的，除了能吃、吃不飽，酸甜苦辣都是正常人的味蕾。
她見他捧著湯碗小口啜酸湯，伸出手按在了他脈搏。
脈往來圓滑，如珠滾玉盤，在她指尖下滑動。
神虞先是驚奇，後瞪大了眼，很是不敢置信，忙道：“叫李礽周不言速來！”
自從贏祁失蹤後，李礽索性住到了周不言所居的宮殿。
兩人到了這把歲數，早年有過的那段情，也成了純正的友誼。
周不言有身好武功，又在皇宮裏面，李礽住得很是安心。
兩人被綠梧喊來，步履匆匆，碰巧遇上了十八位峰主一起進宮向神虞回事，索性趕一起見駕。
贏厭一碗酸湯喝完，仍覺口中淡而無味，隨手將神虞煮酸湯沒用完的幾枚酸果拿手裏，帶回龍宮當零食啃食著。
神虞坐他身側，用兩只手小心護著他腰腹處。
贏厭咬得酸果嘎嘣作響，覺神虞這種舉動很是奇怪，頓了頓，問：“阿虞，你做什麽？”
神虞有身無所不能的祝由術，算是天下第一神醫了，可在此事上頗有幾分醫者不自醫無能為力的窘態，含糊道：“你吃小口些，若覺不夠，我讓紅拂去百國尋。”
綠梧領著人剛進來，聽到這話，笑道：“神女，幾枚酸果子而已，怎至於還遍百國的尋。”
雖說夫郎與通房少爺不同，但神女寵縱容廷那會子也沒這樣誇張。
紅拂白著臉站在兩人身側。她心思細膩，在禦膳房看到神虞反應便猜出了個大概，低著頭，只是沈默。
李礽與周不言連同峰主們站在殿裏，面面相覷，正要行禮，神虞道：“李礽，你過來，給贏厭把把脈。”
李礽摸不清頭腦，卻走了上前，躬身向對贏厭賠笑道：“皇上，族長讓貧道給您把把脈。”
贏祁可怕，他可以防備著。贏厭的可怕，可是有族長在身後護著。他要瞧他不順眼，天王老子來了也護不下他。
他雖對贏祁說，族長已然原諒了他，其實棘釘的事，他連提都沒敢向族長提。
那時族長尚沒娶贏厭，現在族長娶了贏厭，這事他更要守口如瓶了。
李礽小心打量著他神色，見他沒反應，伸出手指，這就要去搭他脈門。
贏厭出自本能厭惡任何會喘氣的生物，無關男女一樣討厭，在李礽即將碰觸到自己手腕的瞬間，冷冷道：“滾。”
這樣的一個臟道士，也敢妄想碰觸他身子。他的身子專屬阿虞，除阿虞外，誰人都不可觸碰。
李礽登時垮了臉，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，求救般看神虞。
這時的贏厭就是要白日看星星，神虞也能想法子讓他看到，道：“離遠些，準備懸絲診脈。”
神虞自己就是神醫，東西全是現成的。
她從藥箱撿來診脈的金線系在贏厭腕間，解釋道：“你身子很好，只是愛吃酸，想是有內火。我倒是有身醫術，卻不敢確定，索性她們都在，要她們看看。”
贏厭才吃了幾個青果子，愈發覺得胃裏空了，往神虞身上懶懶一歪，抱著她腰身道：“阿虞，我也覺最近自己身體不對。”
他兩輩子受傷無數，卻沒生過病，若換沒成親前，他一頓能吃一頭牛。
可自成親後，吃什麽都不香了，許也是因她太忙了，沒空為他親自下廚。又或是，她總借口忙碌，不願與他在床第之間盡興，特別是近幾日，他瞧什麽都覺煩厭。
李礽接過金線放在指尖，屏息凝神輕點著金絲確認著贏厭脈象，漸漸聚攏了眉心。
莫不是他把錯了？
不可能吧？
李礽轉過身，示意周不言過來，將金線遞給她，小聲道：“你來試試，貧道想是下山太久，懸絲診脈的功夫退步了。這麽簡單的脈象，貧道把了幾次都是一個結論。”
神虞緊張看著兩人。
莫說是李礽了，她這樣的醫術也不敢確認。
周不言手指搭過金線，瞇眼感知著金線傳來的脈象，漸漸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後峰主們，道：“你們也來。”
雲榭天是天靈地寶之地，就是普通山民也通醫術。十九位峰主更是習武之人，久傷成醫，這懸絲診脈的功夫，也通幾分。
容虛雲第一個邁步走了過來，將手隨意往金線上一搭，頓了會兒，臉色也變了。
這根把喜脈的金線，過了十九位峰主的手，烏泱泱的一群人，圍在神虞身前，卻誰都不敢先下定論。
這脈太簡單了，正因為簡單，她們都把出來了。
贏厭有喜了，孩子自然是神女的。贏厭肚子裏的可是她們雲榭天的下代神女山主，一旦診錯了，單山民也能活吃了她們。
神虞兩輩子從未如此焦急過，哪怕是她也怕診錯了。
眾人也不敢擡頭看她，‘齊刷刷’跪了下來，異口同聲道：“神女，屬下們無能。”
神虞聽到這話，著實動了殺心。
她們心底打什麽主意，她一清二楚。
她為不驚贏厭，強壓怒氣問：“本尊問你們，本尊為夫郎把出了喜脈，你們所把的脈象可與本尊相同？”
神虞主動問出了，那意義自然不同了。
這群人精‘齊刷刷’擡起頭，強壓著眉眼的喜色，道：“回神女，屬下們也把出了喜脈。”
贏厭懶懶抱著神虞腰身，聽到這話如被五雷轟頂，震懾僵硬在原地，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自己小腹。
他要為阿虞生女兒了？
狂喜沒等到來，他從乍然的頭腦空白中清醒過來，耳畔回蕩著一句話。
“要是兒子呢？”
當日他極冠，這是贏祁問他的話。
贏厭慢慢站起身，無措看著神虞。
他是魔，不知懼怕，卻在這時感到一種滅頂的恐懼來襲。
他若是為阿虞生了個女兒，代代單傳的百國神女便自此絕了後。
阿虞會失望，會拋棄他。
他寧可死在她手裏一萬次，也不要她拋棄他。
神虞驚喜得站了起來，看著無措的贏厭，一時也不知是先看他肚子，還是先問他這表情的來由了。
她是說過她不想要後代，有心讓有蘇一族的詛咒自此消失。
可女兒，誰能真不想娶個男兒，讓男兒為自己生個有能耐的女兒，好繼承自己的才能呢。
她要有後代了，那個後代因她而來，身上帶著有蘇一族的能力，來日也是神女。
神虞一把將贏厭摟在懷裏，激動道：“贏厭，本尊要有傳人了。”
她再不必擔心她死後，來日無人為百姓負責。她的後代，當有她的心，背負神女的責任，為此奮鬥終身。
贏厭如此真切感知到她的欣喜之情，卻一把將她推開，噙淚問：“阿虞，我若生個兒子呢？”
他要與贏祁一般，只能生一個後代，這後代還是個兒子，他還不如現在就死在阿虞手裏呢。
神虞震驚於他的腦回路，捧住他臉道：“你當本尊是何人，是女兒是兒子，都是本尊的骨血。”
雲榭天的神女位，不在男女之分，來日有個如她的後代，有她的能耐，縱是男兒，誰敢不認他是人間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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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齊擴土極快，勢有人皇已出，百王歸順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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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起，他只起早起為她更衣，聽政免了，待到四月，性子也變了。
神虞上完早朝，在上書房忙到了正午，蕭忌來回：“皇上嫌禦膳不夠酸，定要打殺禦膳掌膳。”
神虞只得放下手頭事，回了龍宮。
殿裏，擺禦膳拼湊的幾條長桌碎成了木屑，禦膳灑落一地。
地上跪著一眾禦廚，抖瑟著身子，磕頭如搗蒜。
贏厭一身龍袍坐在太師椅裏面沈似水，見她來了，臉色和緩了一些，冷聲問：“忙完了？”
神虞揮手示意禦廚們退下，來到他身前，捧著他臉，溫柔問：“想吃什麽酸食？”
贏厭有一肚子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邪火，被她這樣溫柔一問洩了大半。
他環住她腰身，將頭埋在她高聳的心口，近乎貪婪得吸著她身上幹凈的冷香，不滿道：“阿虞，你太忙了。”
從白日忙到黑夜，新婚後，除了新房那三日，任由他怎樣努力伺候她，她連夫妻事也應對的很是勉強。
神虞知他並不懶惰，他自己做皇帝時，雖殘暴，政務卻是從不推脫的。
她將贏厭從懷裏推開，牽著他手直奔禦膳房而去，道：“本尊今日什麽都不做了。”
贏厭欣喜睜大了眼，問：“明日呢？”
神虞回眸看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以後下早朝，不在上書房處理政務了，就在龍宮裏面，一邊陪著你，一邊處理政務好不好？”
贏厭雀躍地一把抱起她，狠狠吻她唇上：“阿虞，你是天上天下最好的阿虞！”
神虞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，不顧左右還有紅拂綠梧，回吻上他唇瓣。
四月了，禦膳房窗臺上，擺著幾枚掛著露水的青澀果。
神虞拿那幾枚青果，為贏厭煮了一碗酸湯。
她捧著熱湯小口吹著。
贏厭嗅到酸氣，不禁眼饞問：“能喝了嗎？”
神虞又吹了幾口熱氣，試著淺啜一口，湯裏沒加蜂蜜，留她滿口酸澀。
她深蹙著眉道：“不成，太酸了。”便又向紅拂道：“把雲榭天的蜂蜜拿來。”
贏厭一聽‘太酸了’，湊到她喝過的瓷碗位置也嘗了一口，也深蹙了眉：“不酸。”
卻還是從她手裏拿過碗，小口啜飲了起來。
神虞覺出些不對來。
贏厭的口味她是知道的，除了能吃、吃不飽，酸甜苦辣都是正常人的味蕾。
她見他捧著湯碗小口啜酸湯，伸出手按在了他脈搏。
脈往來圓滑，如珠滾玉盤，在她指尖下滑動。
神虞先是驚奇，後瞪大了眼，很是不敢置信，忙道：“叫李礽周不言速來！”
自從贏祁失蹤後，李礽索性住到了周不言所居的宮殿。
兩人到了這把歲數，早年有過的那段情，也成了純正的友誼。
周不言有身好武功，又在皇宮裏面，李礽住得很是安心。
兩人被綠梧喊來，步履匆匆，碰巧遇上了十八位峰主一起進宮向神虞回事，索性趕一起見駕。
贏厭一碗酸湯喝完，仍覺口中淡而無味，隨手將神虞煮酸湯沒用完的幾枚酸果拿手裏，帶回龍宮當零食啃食著。
神虞坐他身側，用兩只手小心護著他腰腹處。
贏厭咬得酸果嘎嘣作響，覺神虞這種舉動很是奇怪，頓了頓，問：“阿虞，你做什麽？”
神虞有身無所不能的祝由術，算是天下第一神醫了，可在此事上頗有幾分醫者不自醫無能為力的窘態，含糊道：“你吃小口些，若覺不夠，我讓紅拂去百國尋。”
綠梧領著人剛進來，聽到這話，笑道：“神女，幾枚酸果子而已，怎至於還遍百國的尋。”
雖說夫郎與通房少爺不同，但神女寵縱容廷那會子也沒這樣誇張。
紅拂白著臉站在兩人身側。她心思細膩，在禦膳房看到神虞反應便猜出了個大概，低著頭，只是沈默。
李礽與周不言連同峰主們站在殿裏，面面相覷，正要行禮，神虞道：“李礽，你過來，給贏厭把把脈。”
李礽摸不清頭腦，卻走了上前，躬身向對贏厭賠笑道：“皇上，族長讓貧道給您把把脈。”
贏祁可怕，他可以防備著。贏厭的可怕，可是有族長在身後護著。他要瞧他不順眼，天王老子來了也護不下他。
他雖對贏祁說，族長已然原諒了他，其實棘釘的事，他連提都沒敢向族長提。
那時族長尚沒娶贏厭，現在族長娶了贏厭，這事他更要守口如瓶了。
李礽小心打量著他神色，見他沒反應，伸出手指，這就要去搭他脈門。
贏厭出自本能厭惡任何會喘氣的生物，無關男女一樣討厭，在李礽即將碰觸到自己手腕的瞬間，冷冷道：“滾。”
這樣的一個臟道士，也敢妄想碰觸他身子。他的身子專屬阿虞，除阿虞外，誰人都不可觸碰。
李礽登時垮了臉，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，求救般看神虞。
這時的贏厭就是要白日看星星，神虞也能想法子讓他看到，道：“離遠些，準備懸絲診脈。”
神虞自己就是神醫，東西全是現成的。
她從藥箱撿來診脈的金線系在贏厭腕間，解釋道：“你身子很好，只是愛吃酸，想是有內火。我倒是有身醫術，卻不敢確定，索性她們都在，要她們看看。”
贏厭才吃了幾個青果子，愈發覺得胃裏空了，往神虞身上懶懶一歪，抱著她腰身道：“阿虞，我也覺最近自己身體不對。”
他兩輩子受傷無數，卻沒生過病，若換沒成親前，他一頓能吃一頭牛。
可自成親後，吃什麽都不香了，許也是因她太忙了，沒空為他親自下廚。又或是，她總借口忙碌，不願與他在床第之間盡興，特別是近幾日，他瞧什麽都覺煩厭。
李礽接過金線放在指尖，屏息凝神輕點著金絲確認著贏厭脈象，漸漸聚攏了眉心。
莫不是他把錯了？
不可能吧？
李礽轉過身，示意周不言過來，將金線遞給她，小聲道：“你來試試，貧道想是下山太久，懸絲診脈的功夫退步了。這麽簡單的脈象，貧道把了幾次都是一個結論。”
神虞緊張看著兩人。
莫說是李礽了，她這樣的醫術也不敢確認。
周不言手指搭過金線，瞇眼感知著金線傳來的脈象，漸漸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後峰主們，道：“你們也來。”
雲榭天是天靈地寶之地，就是普通山民也通醫術。十九位峰主更是習武之人，久傷成醫，這懸絲診脈的功夫，也通幾分。
容虛雲第一個邁步走了過來，將手隨意往金線上一搭，頓了會兒，臉色也變了。
這根把喜脈的金線，過了十九位峰主的手，烏泱泱的一群人，圍在神虞身前，卻誰都不敢先下定論。
這脈太簡單了，正因為簡單，她們都把出來了。
贏厭有喜了，孩子自然是神女的。贏厭肚子裏的可是她們雲榭天的下代神女山主，一旦診錯了，單山民也能活吃了她們。
神虞兩輩子從未如此焦急過，哪怕是她也怕診錯了。
眾人也不敢擡頭看她，‘齊刷刷’跪了下來，異口同聲道：“神女，屬下們無能。”
神虞聽到這話，著實動了殺心。
她們心底打什麽主意，她一清二楚。
她為不驚贏厭，強壓怒氣問：“本尊問你們，本尊為夫郎把出了喜脈，你們所把的脈象可與本尊相同？”
神虞主動問出了，那意義自然不同了。
這群人精‘齊刷刷’擡起頭，強壓著眉眼的喜色，道：“回神女，屬下們也把出了喜脈。”
贏厭懶懶抱著神虞腰身，聽到這話如被五雷轟頂，震懾僵硬在原地，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自己小腹。
他要為阿虞生女兒了？
狂喜沒等到來，他從乍然的頭腦空白中清醒過來，耳畔回蕩著一句話。
“要是兒子呢？”
當日他極冠，這是贏祁問他的話。
贏厭慢慢站起身，無措看著神虞。
他是魔，不知懼怕，卻在這時感到一種滅頂的恐懼來襲。
他若是為阿虞生了個女兒，代代單傳的百國神女便自此絕了後。
阿虞會失望，會拋棄他。
他寧可死在她手裏一萬次，也不要她拋棄他。
神虞驚喜得站了起來，看著無措的贏厭，一時也不知是先看他肚子，還是先問他這表情的來由了。
她是說過她不想要後代，有心讓有蘇一族的詛咒自此消失。
可女兒，誰能真不想娶個男兒，讓男兒為自己生個有能耐的女兒，好繼承自己的才能呢。
她要有後代了，那個後代因她而來，身上帶著有蘇一族的能力，來日也是神女。
神虞一把將贏厭摟在懷裏，激動道：“贏厭，本尊要有傳人了。”
她再不必擔心她死後，來日無人為百姓負責。她的後代，當有她的心，背負神女的責任，為此奮鬥終身。
贏厭如此真切感知到她的欣喜之情，卻一把將她推開，噙淚問：“阿虞，我若生個兒子呢？”
他要與贏祁一般，只能生一個後代，這後代還是個兒子，他還不如現在就死在阿虞手裏呢。
神虞震驚於他的腦回路，捧住他臉道：“你當本尊是何人，是女兒是兒子，都是本尊的骨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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